2010年8月23日,菲律宾首都马尼拉发生了一起惊天血案,22名中国香港游客和4名菲律宾工作人员遭到持枪,事件计8人死亡、7人受伤,惨案的元凶,居然是当地一名赫赫功绩的十佳警探,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是,这名暴虐的凶徒在葬礼上,竟然还享受了国旗盖棺的礼遇。
匪徒-十佳警探
劫匪名叫罗兰多·门多萨,1955年出生于一个警察世家,他从小就立志成为一名正义的警察。1981年,毕业于菲律宾大学犯罪学专业的门多萨成为一名持枪巡警,1986年他凭借出色表现当选菲律宾十大杰出警探,后来又升任为高级督察。
罗兰多·门多萨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门多萨从警近30年,揽获17项荣誉,不论在同僚还是亲人眼中,他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警察,小儿子也受他的影响成为一名警探。只要他安安稳稳地撑到2011年退休,那不管是福利还是声名,可以说要什么有什么。但一场指控,粉碎了门多萨光荣退休的美梦,也摧毁了他的声誉。
2008年4月,一名厨师因拒交违规停车和无证驾驶的罚款,被门多萨及其下属带回了警局。这名厨师后来对门多萨和他的下属发起指控,说他们向这个厨师敲诈2万比索,还强迫他服用违禁药物。4月25日,门多萨的高级督察职务被解除,但由于发起指控的厨师拒绝出席调查,2009年6月,被停职的门多萨终于有机会可以返回岗位,但最终他未能够通过为期90天的试用期。
2010年1月,门多萨最终被革除职务,所有的退休福利也被取消。门多萨多方申诉,却没有得到任何结果,绝望的门多萨不愿意就这样失去荣誉与福利,他决定铤而走险,于是导致了惨剧的发生。
香港旅游大巴遭劫事件始末
2010年8月23日上午9:30,菲律宾首都马尼拉著名的旅游景点西班牙总督府附近,一辆香港康泰旅行社的旅行巴士内,22名香港游客和4名菲律宾工作人员即将开始最后一天的游玩,原计划中旅行团准备当晚返回香港,他们大多都是一家人集体出行,在大巴里也是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警服的菲律宾男子面带笑容地与车上的工作人员攀谈,所有人都以为这不过是警察的日常巡逻,谁也没有料到,警服男会突然提枪指向司机的脑袋,他宣布:“对不起,你们现在是我的人质!”
这个劫匪正是门多萨,为了自己的光荣退休梦,他决定开展一个疯狂的计划。他请他的好友一早开车把他送到马尼拉,说要去向警方归还配枪,好友见他还穿着警服感到很奇怪,门多萨称这是缴枪时的规定。和好友分别后,门多萨在游客云集的总督府附近寻找目标,最终,他登上了这辆康泰旅行团的巴士。
门多萨命令司机将车开到基里诺大看台,那里曾是多位菲律宾领导人宣誓就职的地方,也是游客在马尼拉的必游之地,在和乘客们表明自己的目的时,门多萨情绪稳定,态度和缓——“我没有恶意,就是想借大家解决一点问题,希望所有人都可以配合一下。我曾是一名警察,本来明年1月我就可以光荣退休了,但却被无理革职,我只想获得失去的退休金。”
在这期间,门多萨还多次向游客道歉,一再强调不会伤害任何人,然后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了车尾,收走了所有人的手机,拉上所有车窗窗帘,然后通知了警方。门多萨在挡风玻璃上贴出两张白纸,写出自己的诉求,就是让他复职,并且让当局补偿自己的损失。
收到消息的菲律宾警方赶赴现场,大批媒体也蜂拥而至,上午10:20左右,一名香港游客表示不舒服,门多萨随即让菲律宾籍导游陪同她离开巴士。
赶到的警方也开始与门多萨展开谈判,向门多萨保证会考虑他的要求,还拿出一张申请表让门多萨来填,门多萨也积极配合,而在门多萨的申请上交给马尼拉副市长后,副市长直接丢给了申诉公署,当时的时间已经是中午,于是申诉公署以午休为由拒绝临时派人处理,几个小时就这样白白耽误了。
中午12点20分左右,曾女士带着三名儿童获释,本来门多萨只是让她带着自己的一子一女离开,但下车前,曾女士注意到11岁男孩汪某的母亲的眼神,或许是出于同为母亲的共情,她灵机一动说这个男孩汪某也是自己的亲属,门多萨同意他们一同离开。
此时为了维持车内空调运转,警方应门多萨的要求给大巴车加油,还给他拉了一条电话线用于随时联络,乘客也获得了午餐,门多萨可能是害怕投毒,没有进食。
此时的局面看起来依然平静,下午1点24分左右,警方与门多萨进行谈判,他提出要当局承诺还自己清白。马尼拉市长也表示,如果他在指控中是无辜的,复职没有问题。
马尼拉市长 Alfredo Lim
看来门多萨很满意这个答复,1点30分,他又释放了一名身患糖尿病的人质,他不仅将这位年事已高的人质送下车,还招呼前面的警察来接应。事件发展到此时,门多萨看似并没有什么恶意,而且情绪也比较平稳,配合度也可以打个满分,但由于菲律宾官方的冷漠和愚蠢,这个目前来看堪称史上最温和的劫匪也被刺激到发狂。
谁也没想到,门多萨受到的第一次刺激正是来源于菲律宾新闻发言人,他表示不会与劫匪谈判。愤怒的门多萨发出声明,称下午3点就是最后期限,谈判专家迅速与门多萨展开周旋,让他稍安勿躁,说警方已经和廉政公署协调。
下午3点,门多萨的妻子和两个兄弟赶到了现场,感情牌这时候就奏效了,门多萨把最后的期限延长到3点30,并再次释放了一名菲律宾籍人质,这也是他释放的最后一名人质,车内26名人质共有9人获释。
门多萨此时还在表示,只要给自己复职,可以马上就投降,傍晚6点左右,廉政公署终于有了回应,6:20谈判人员和门多萨的弟弟把对门多萨复职要求的书面答复交给门多萨,门多萨拆开信封一看,里面充满了空话套话,只说会重视他的申请,关键的决定是一字不提,一直平静的门多萨这时突然暴走,这样铤而走险却没有获得想要的结果,他完全不能接受,当即退回了公文。
门多萨的警察弟弟此时擅自接近巴士,试图向门多萨打招呼,但眼尖的人发现他身上还带着配枪,警察冲上去扣押了门多萨的弟弟,并没收了他的配枪,虽然他表示自己是想充当哥哥的发言人,并劝说其投降。
这一切恰好被大巴车前的门多萨看到,他情绪激动地大叫道:“我的弟弟还是警察,为何夺去他的配枪?”他要求谈判人员及时交还配枪,但警方非但没有这样做,还强行控制了门多萨的两个弟弟和妻子,而这一幕全都被现场的媒体给直播了出去,门多萨在车里的电视上看得清清楚楚。
据菲律宾官方后来的说法,此时门多萨的复职令已经被签署,但由于严重堵车一直未能送至现场,门多萨的手机也一直无法接通,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晚上7:21汽车突然启动,但立即被狙击手击爆了轮胎,巴士整个横在路上不再行驶,此时的门多萨简直失去了理智,他将领队谢某推到车头,接近晚上7点,突然就开枪射杀了领队。
门多萨似乎觉得杀二十个人和杀一个人已经没有区别,他边走边向左右开枪,而且都是瞄准了人质的头部,一击毙命。至少5名人质冲上去试图阻止门多萨,但门多萨立即后退开枪,其中几人就这样被打死。
电视直播画面
就在此时,大巴车司机用指甲钳打开了手铐,乘乱下车逃跑,他一边跑一边大喊着,所有人都死光了!
司机逃离大巴
而在当时窗帘全部紧闭的情况下,警方没有确认司机的消息,就不顾人质的性命,就此展开强攻!现场指挥员也就是马尼拉警察总长,为了功绩,直接要求由下属的特警执行营救任务,而更有反恐经验、经常接受系统化训练的特种部队,因为没有指挥和控制的权限,就没有执行直接攻击任务,只在外围把守,而特警的表现令人大跌眼镜。
晚上7点40左右,特警队员展开攻势,他们从车尾包抄聚集到车身中部,采用他们在预演时的办法——用手中的大锤砸碎车窗玻璃,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辆旅游大巴安装的是强化玻璃,远没有那么容易被砸碎,只是砸出了一些洞。车内好像在应和铁锤砸玻璃的声音,也传出了枪声,警察停止的动作全部拿着枪对准窗户上的洞口,半小时过去了,强攻行动毫无进展。
特警队员又试图用警车和绳索强行拉开在车前方的推入式车门,但是在拉扯下绳索的绳结松开,直到20时11分攻坚行动仍然没有取得进展,于是又开始用大锤进行破坏尾部的紧急出口,但进展依旧非常缓慢。
抡大锤的动作也时刻提醒着劫匪,警方目前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进入车内,后来大锤又转移到了车的前部,砸碎了闪烁的车灯,大巴车前后左右都被锤了一个遍,折腾了一小时,还没进入大巴车。而紧急的是,车里经常传出枪声。
8点13分,紧急出口终于被打开,警方随即向车内投掷催泪弹,现场立刻响起密集的枪声,试图拼个鱼死网破的门多萨开始了疯狂扫射,在和警方对射的时候,门多萨慌乱中退到了巴士前部,狙击手终于找到了机会。
8:43分,门多萨确认被击毙,他的尸体趴在破碎的车门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长达11个小时的营救行动终于结束了,警察打开车门确认了很久才进入车内,幸存者的情绪明显极为激动,全家五口被劫持的梁女士,在混乱中失去了自己的和两个孩子,她满怀悲愤地表示,都是因为营救行动迟缓,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最终,车内剩余15名香港人质中,共有8人遇害,7人受伤。死者包括救走男孩那名曾女士的丈夫,那个男孩的父母也在事件中身亡,同时由于现场封控不利,门多萨的流弹击中了一名记者和围观的儿童。
而菲方的救援和善后也只能用离谱来形容,一些伤者被要求自行下车,而在他们离开巴士后也无人照护,在雨中淋了20多分钟才登上救护车,救护车上所有人质竟然花了近一小时,才抵达医院,也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救治和照顾。
纵观整次营救行动,菲律宾警方的表现可以说是糟糕透顶,世界各国媒体都表示这是史上最糟糕、最差劲的营救行动,谈判过程中屡次刺激门多萨,菲律宾警方也错失许多控制劫匪的良机,门多萨很多时候只是把枪挂在身上,单独站立在车门位置,完全可以利用这些机会控制或者击毙劫匪,突击部队的装备与训练更是业余得可笑,大锤砸大巴,砸不动硬砸,砸完之后连个进入大巴的梯子都没有。
一件本来可以安稳解决的劳动纠纷,最终发酵成了无辜者横死的惨案,也让菲律宾的国家形象瞬间崩坏。
事件后续情况
事件后续,菲方的一系列行为招致全球华人的强烈不满。当时的菲律宾领导人阿基诺三世在新闻发布会上和之后的视察中面带诡异冷笑,在遭到质疑后,他自称是在表达愤怒之情,之所以笑是认为事件荒唐及无法接受。最后事件的追责也十分敷衍,只是在人质劫持事件中担任现场指挥官的马尼拉地区警长引咎辞职,另外有4名处理事件的警察遭到停职调查。
受害人遗体在运回香港时,菲律宾机场相关人员竟打开棺木让记者对死者拍照,对死者毫无尊重可言。甚至有遇难者的遗体还被送错地方,一名遇难者的家属们在停尸房打开亲人灵柩时,却发现里面并非自己的亲人。
而劫匪门多萨的家属在其葬礼时用国旗覆盖他的棺材,他的遗体还身着警服,全球华人都发出了强烈的不满和愤慨——国旗盖棺应该是英雄才有的礼遇,一个冷血的暴徒怎么配享有这样的待遇!事后菲律宾官方称国旗盖棺纯属劫匪家属的个人行为,再次把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死者家属和伤者想要讨回一个公道,向责任方提出了几项诉求:正式道歉、作出赔偿、追究责任,以及保证类似事件不再发生。
而三年时间过去,菲律宾方面却始终选择冷漠,即便面对香港特区20几次的跟进,菲律宾依然没有任何回应,没有道歉也没有赔偿,因为他们觉得道歉不符合他们的文化,就连赔偿,他们还要向当地华人发起众筹。而香港也一直维持着对菲律宾的旅游黑色预警。直到2018年4月12日晚,新任菲律宾领导人杜特尔特在香港会见菲律宾劳工的时候,才就马尼拉人质事件发出了迟到八年之久的正式道歉。
这次惨痛事件,成了多国反恐训练的典型反面教材,也是所有受害者及相关人员难愈的创伤。我们没有办法,也没有资格代替受害者去原谅,有些伤痛,难以弥补,有些道歉,来得太迟。